女儿感冒、发烧尚未痊愈,母亲又病了。虽然正值正月十五“元宵节”这一喜庆团圆的节日期间,我的心情却降至了冰点。
母亲今年虚岁80了,每当想到白发苍苍的母亲已80岁了,心中不免喟叹时光流逝的太快。在我的心底深藏着一个遗憾,那就是在母亲的有生之年里没能陪伴她回趟老家。母亲1964年随转业的父亲来到新疆,就再也未回过生养她的故乡——四川省资阳市。母亲在子女中排行老大,作为大姐,在生活窘迫和资源极度匮乏的年代,她协助外公、外婆带大了我的舅舅和娘娘(四川方言,即姨姨)。成家后又承担起抚养我们五个孩子的重担,真正属于她的时间太少了。前些年,在她身体尚可的情况下,我多次提出要陪伴她回老家看看,她都以没有时间等理由推脱掉了。其实我心里知道她是不愿我们多花钱,又担心我在旅途中太过操心,而找其他理由回绝了。而今,因年龄的原因,母亲的身体也日渐羸弱,已承受不了长途奔波的劳顿了。谁曾想到,在她青春年少时迈出故乡的那一刻,却是对故乡的永元决别,她这一生都已奉献在祖国的西部边陲。
母亲虽然没有上过一天学,却兼备勤劳、朴实、谦逊、宽容、坚忍的美德。母亲这些品格也深深地影响着我。母亲这一辈子没有和人红过脸、吵过架,当然不包括我的父亲。和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中的大多数人一样,母亲在繁重的体力劳作中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女人而落后于其他人,每次都是尽力比别人多干一些。在母亲40余岁时,一次在工作中不慎从工房上摔下,摔断了胳膊并伤了头部。她并未因此向所在单位提出按工伤处理,享受工伤待遇。八十年代末期,国有企业改革,各单位均在精减职工,母亲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提前退休。与母亲的同年龄职工相比,母亲的退休金要少许多,为此许多人都笑话母亲太过老实,不会钻营取巧,导致自己在经常上受到了损失。母亲从不辩解,只是一笑了之。
母亲对于我们子女是即慈爱又严厉的。小时候家里子女多,经济条件差,逢年过节或遇到特殊日子,做些好吃的饭菜,母亲每次都舍不得吃,而让我们多吃。我至今仍记得,有一次家中吃鸡,母亲劝我们多吃,自已却迟迟不肯下筷。在我们吃完后,她却偷偷地把我们吃剩下的鸡骨头又啃了一遍。小时候我身体不好,冬天常常患肺炎,有次高烧不退,烧得满嘴是泡,因离医院太远不具备注射治疗条件,母亲病急乱投医,情急之下将注射用针剂当作口服药剂给我灌下。为了给我补充营养,增强抵抗力,母亲用为数不多的工资购买奶粉给我“开小灶”,每晚喝着冲泡得香喷喷的奶粉时,都引得哥哥和妹妹无比羡慕的眼神。小时候,无论我怎样淘气,母亲从未打过我,仅有一次是例外。那是在我五、六岁时,有一次与比我大两岁的邻居小孩发生争执,后来竞打起架来。母亲知道后,不分青红皂白,拎起一个笤帚就要来打我。我见状拔腿就跑,因母亲较胖,围着院子转了几圈,也未追上我。最终,在我从院门的门洞内往院子里钻时,被卡在门洞里,被母亲捉住狠狠揍了一顿。此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后我记住了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与人争强斗狠。
母亲健康状况一向不太好。因工摔伤的左手使不上力气,头部受伤后头疼的疾病一直折磨着她。生育几个儿女时落下月子病,患上了肾病。这二三十年来,又陆续患上了高血压、心脏病、高脂血症、肠胃病等慢性疾病。2014年底,女儿因患肺炎在第四师医院住院治疗,母亲又突发脑出血。我每天穿梭于女儿和母亲的病房间同时照料她们。为了给母亲更好的治疗,我跑遍了伊宁市的各大医院,又远赴新疆医学院附属医院为母亲寻医问药。此次患病使母亲右手右腿留有后遗症,生活自理能力受限。为了更好地照料父母,夏季我每天早晚去父母家做饭,抽空多陪陪他们,冬季接父母亲与我们一起共同生活。
母亲一天天老了,我珍惜和享受与她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天。母亲的身体状况和喜怒哀乐牵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今天是元宵节,也是我的生日,我祈福赐予我生命的母亲早日康复,也愿全天下的母亲幸福、安康。